《织里又见疯抢缝纫工》的追踪

    镇里的应急措施 

    织里的外来工需求数约为6万人。最高峰期时，日均进入织里人数达一万人，其对外来工的吸纳量已和一个地级市相当。  

    “这是一个值得警惕的数字，它提醒‘马路市场’是如此不堪重负。”一名镇领导说。据悉，春节过后，当地政府已推出被其称为“以解燃眉之急”的临时措施。这些措施包括：  

    ———劳动部门下属综合调解服务中心所有电话对外公开，该中心由劳动和司法部门联动，推行一站式服务，全面受理外来工投诉。  

    ———与安徽、江西等地劳动部门达成劳动输出协议，大量“进口”外来工。目前，首批40余名安徽安庆市的外来工已抵达织里。  

    ———以镇政府的名义向外来工发出公开信。公开信提醒民工要“慎重选择就业岗位”、必须“与用人单位签订劳动合同”。不过当地政府强调，鉴于织里的特殊产业形态，要完全推广这一工作，“还需做大量细致工作”。  

    “这都只是临时性的应急措施，要真正规范劳动市场行为，织里必须建立有形的劳动力市场”———在织里上下，这一认识已达成共识。“可以肯定地说，织里的‘马路市场’必须要撤，它和织里的精神文明建设太不相符。”一位宣传干部的话振聋发聩。  

    市场为何迟迟未建 

    事实上，从1998年起，织里镇政府就不断向上面打报告，要求建立有形的劳动力市场。但一直未获批准。  

    建市场必须要考虑成本。织里的产业形态特殊，作为季节性十分强的童装产业，一年产销旺季只有两个——6月和11月，全年生产时间不过8个月。据劳动部门介绍，剩下的几个月里，除少量大企业以外，绝大部分家庭作坊只能解散工人。  

    “搞一个市场并不难，但如果成本投入过大，而收益又很低的话，市场就难以维持下去。”劳动部门一名干部说。持这一观点的，在织里干部中不占少数。  

    不过记者听到的另一种说法是：因用地一直未获上面批准，成为市场建设的瓶颈制约。  

    当地一名镇干部透露说，2002年5月，织里的计划、劳动部门曾对建立劳动力市场进行了论证，并向上级部门申请立项。规划中的市场用地是38亩，建设资金约500万元。当时镇里建议以行政划拨手段取得该地块，其价格在每亩7万元左右。但最后上面以“土地资源紧张”为由予以拒绝，要求镇里“就地解决”。“如果按市场拍卖的话，价格将高达几十万一亩，这使得成本大大抬高。”这名镇干部说。  

    按镇领导的思路，未来劳动力市场的最佳运作模式是———有形市场、民间运作、政府监督。当然，镇领导也表示，作为一非营利性的公益项目———在未找到合适的投资者之前，由政府来承建此项目也完全应该。  

    但建市场易，而维持市场难。织里镇副镇长陶承欢认为：“如果建起的市场最后又倒闭的话，其负面后果比不建一个市场还要严重。”  

    劳动力市场新思路 

    在采访中，一位镇干部讲述了织里的一种现象：夏季的夜晚，织里的街头到处是打工仔、打工妹在游荡，往往至午夜时分，人群还未散去。  

    这一幕给他以强烈的印象：织里的夜生活对外来工而言，太过贫乏。  

    在织里，一条街挨家挨户几乎全是家庭生产作坊。记者在小镇上走了一遭，发现宾馆、娱乐、餐馆的数量极为有限，而那些夜总会、酒吧，显然又不适合普通外来工。  

    “织里不应只是外来工打工赚钱的地方，还要成为他们娱乐、休闲的场所，我们有足够的理由让这里留得住人，而不是像现在一样随意流动。”一位镇干部说。  

    这实际上也预示着某种机会。“织里建劳动力市场，必须要有‘劝业场’的概念。”织里镇副镇长陶承欢提出这一观点。  

    劝业场本属商业概念。随着百货业竞争的不断升级，大商场内单一的商品销售日益被摒弃，取而代之的是商品经营和文化娱乐同时并举，以综合性服务来争取顾客。  

    按照陶副镇长的思路，织里的劳动力市场也应建成一个以职业推介、纠纷调解、职业培训、娱乐和住宿等为一体的综合性服务场所。通过适当的有偿服务维持市场运转。  

    至于生产淡季的那几个月———陶副镇长认为，可以举办各类职业、文化和法律培训。考虑到这是一个“非营利的公益性项目”，只要能维持运转即可。  

    “今后甚至还可以建外来工幼儿园……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从他们到织里找工作的第一天起，就能享受这个市场所提供的全方位服务。”陶副镇长说。  

    据悉，尽管称谓各一，但建立一个以“综合性服务”为主的劳动力市场已成为织里上下一致的共识。  

    但市场能建起来吗？土地、成本……这是个经济问题，但又不仅仅是经济问题。对织里镇政府来说，还有很多问题要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