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羊与管人
看到一些公司领导层人浮于事、得过且过,管理方法的简单粗放,不由想起汉朝时期“卜式放羊”的故事。
按今天的话说,河南人卜式是政府树立的一个正面典型。之所以树他为典型是因为他总是和政府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块儿使。
《史记·平准书》载:卜式是河南人,以种田养畜为业。父母去世后,成年的弟弟和他分了家,卜式把田地、房屋等全都留给弟弟,只要了百余只羊,从此进山牧羊,过了10多年,羊繁育到了一千多只,卜式又有了钱,买了田地宅舍。他的弟弟却家业尽破,卜式就把家产又分给弟弟。
汉武帝打匈奴,财政紧张,卜式就主动上书,要把自己的一半家产捐给政府作为边境作战费用,而且也不是想做官,也没有任何企图,只是因为他觉得“国家有难,匹夫有责。”这种思想可能太超前了——毕竟共产主义思想那时还没出现,所以汉武帝不敢相信,也没有要他的钱。
卜式回家后,依旧种田放牧。过了一年多,政府财政更加紧张,贫民大迁徙,都靠县官供给,县官没有力量全部负担起来。于是卜式拿着20万钱交给河南太守,作为迁徙的花费。汉武帝知道了,认为卜式的确是位有德之士,决定给他显官尊荣,给百姓树立一个好榜样,封了他一个官做,叫做“中郎”。
卜式当了中郎,也没什么具体事儿做,汉武帝说:“哎,你不是喜欢放羊吗?我的上林苑也有羊,你替我到那儿养羊吧。”于是卜式又成了穿着布衣草鞋的放羊郎。一年多后,羊群肥壮且繁殖了很多。汉武帝路过这里看到羊群,夸奖他一番。卜式说:“放羊的道理并不难,让他们按时起居,不断把凶恶的除掉,不要让他败了群。”
汉武帝听了非常惊奇——没想到这个放羊的还懂管理?就封他为缑氏县县令,试一试他的本领,果然缑氏百姓反映很好。又升任他为成皋“地委书记”,办理漕运的政迹又被评为最好。于是封他做了齐王太傅,后升任御史大夫———这可是现在中常委级的干部了!
卜式的放羊管理法,与治理百姓乃至管理一个公司,不能说没有相通之处。尤其在封建年代,统治者确实拿老百姓当羊一般管理,也希望老百姓像羊一样顺从。所以卜式能够成功。
但人和羊毕竟是不同的。相信卜式后来当了“管人”的官以后,应该和他管羊时有所不同。
羊群里靠体力竞争,产生一代代的头羊,给其他羊只引导羊生方向,头羊不会把它和母羊生出的小羊指定为下一代头羊,并顶死其他有竞争力的羊来确保它生下的小羊及下下代小羊能永远当头羊,但人则几乎一有可能、一有机会,就一定会这么干。
羊群里不会有“聪明”羊骗其他羊说:我们一起把头羊顶死、把放羊人也顶死,我领着大家建立一个羊羊平等的社会,想吃多少草就吃多少草、想吃多长时间就吃多长时间……于是羊们一起把放羊人和头羊顶死,但之后发现“聪明”羊又任命了许多小头羊管理羊群,确保只有它一只羊可以想吃多少草就吃多少草、想吃多长时间就吃多长时间……
靠威权,以及简单的手段管理羊群还可以;但是,要管好人就要难得多。管人,如不能与他们心灵相通,正气在胸,善恶分明,奖罚得当,后果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