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缝纫机的葛亦表
- 在市区紫阳街,有一家很不起眼的修理店:店门宽度仅约1米,店堂面积不到4平方米;简陋的门面挂着一块普普通通的狭长店牌,上书“修理缝纫机”。
店主人名叫葛亦表,今年74岁,是目前我市最老的缝纫机修理工。
老人满头白发、脸色红润、性格开朗,一双宽厚的手在工作时显得很灵巧。他已经在缝纫机修理行当上干了50多年,经过他的手修好的缝纫机难计其数。
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初,家在宁海的葛亦表高小毕业后,思想开明的母亲认为当农民种田没出息,不如早些让他学门手艺,长大了好养活自己。
当时,葛亦表的表舅在上海办了一家机械工场。母亲就托村人将他带到上海,在表舅的工场内当学徒。
工场规模不大,但有那个年代比较少见的脚踏车床、脚踏冲床等机械加工设备,主要为一些单位加工产品和设备的零部件,其中也有缝纫机配件。
每天,葛亦表的第一件事是生煤球炉,为工场准备热水,上班时间一到,他便跟着师傅学习车床、冲床的操作。日复一日的单调工作,很快让他生厌,而对父母和家乡的思念之情越来越浓。一个多月后,他终于鼓起勇气,偷偷地踏上回乡的汽车。
看到儿子回家,母亲很生气,狠狠地打骂了他一顿,又托乡人将他带回上海。葛亦表对记者说,此后的几年里,他还多次因忍受不住工场生活的艰苦而回家,都被母亲逼着回去。
1958年,工场转为国有化,葛亦表被安排到苏州国营的缝纫机修理店工作,成了一名“国家工作人员”,开始了缝纫机修理生涯。
然而好景不长,1961年,他被下放回宁海老家。种田之余,他便带着螺丝开、老虎钳等修理工作,到附近的乡村和城市吆喝“修缝纫机……”
“那时候,只有服装店和比较殷实的家庭才有缝纫机。”葛亦表说,“有时一天走五六十里路,找不到一个要修缝纫机的服装店和人家。”
葛亦表也常常坐车来临海,走街串巷,几乎所有服装店和有缝纫机的家庭都跑过。由于他修得好,一些人跟他交了朋友,并留他吃饭和住宿。葛亦表想起那段往事说,因为有了他们,他来临海的费用省了不少,心里对他们充满感激。
1965年的一天,葛亦表来到临海城关服装社修理缝纫机。社里的领导对他说:“你工作很负责任,我们大家都看到,对你都很肯定。现在我们社里也需要一位修理工,你留在我们这里吧。”葛亦表就这样在临海安顿下来,在上个世纪70年代初成为社里的正式工。
临海城关服装社有10多家服装分店,相对较分散。作为惟一一位缝纫机修理工,葛亦表上班时要在社里和各家分店跑,几乎没空闲。下班后,一些家里有损坏缝纫机的市民也会慕名请他去修理,葛亦表总是乐呵呵地一口答应,义务帮他们修理。
进入上个世纪80年代,电动缝纫机和拷边机逐渐普及。葛亦表说,电动缝纫机的结构跟传统缝纫机的结构有很大不同,他特地跑到上海向电动缝纫机修理师傅请教修理技术,但对方一口回绝,只怕更多的人懂得这门技术,掉了自己的“饭碗”。
没办法,葛亦表只好对照说明书不断摸索。有一天,服装社急需完成一批出口服装,偏偏有台电动缝纫机出现故障,葛亦表找来找去找不到解决方法。为了那批服装按时交货,葛亦表连夜蹲在修理间,拆了装、装了拆,直到天明将那台机器修好,才拖着疲倦的身躯回家。
上个世纪90年代,葛亦表退休,本想轻轻松松过晚年,但找上门请他修理缝纫机的人还不少。“有天我在外,一位涌泉的顾客在我家门口等了五六个小时,问她为什么不找其他人修,她说,就相信我的技术。” 他说,是顾客的信任,让他觉得自己有发挥余热的必要。
葛亦表现在的住房还是公房。他说修理缝纫机这行业不好赚钱,自己一辈子也没赚足买房的钱。他的儿子步他后尘,在新华集团干着缝纫机修理行当,住房也是集团临时提供的。他希望儿子有朝一日能住上真正属于自己的住房。